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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4章 無所不能的雜學(為‘生前-逍遙’加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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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百官又在進諫官家,希望他能趕緊選個宗室子進宮。

“官家老了,宰輔們都看不過去了,此次定然能成。官人……趙宗絳那邊有趙允弼襄助呢,最近好名聲全是他們那邊的……咱們這邊黯然無光……”

屋檐下,趙宗實靠在椅背上,眼睛瞇著,不知道是在打盹還是想事情。

郡王府裏不安靜,可趙允讓有交代,誰敢在十三郎這邊鬧騰,奴仆都趕出去,家裏人就抽,所以這邊算是鬧中取靜。

高滔滔不喜歡安靜,那會讓她覺得心慌,所以她經常去和妯娌們聚會。

在上次從曾公亮那裏為妯娌討回公道後,妯娌們對她的態度好了許多。

“……仲鍼昨夜又在沈安家住下了,說是為那個誰……剛考完制科的蘇軾接風,幸而沈安不許他飲酒,否則妾身都想去把他接回來……”

她在細細的說著這些擔心,就像是一個嘮叨的平凡婦人……

“動了你以為好?”

趙宗實終於說話了,高滔滔瞬間就多了精神,一邊給他揉著肩頭,一邊說道:“那邊經常上奏疏關問官家的身子呢,還收集了好些養生之道……咱們家卻沒動靜……”

“這是為夫的主意。”

趙宗實很冷靜,但他的這個冷靜在高滔滔的眼中就是不負責任和放棄。

“官人,為何?”

你難道又想放棄了嗎?

趙宗實擺擺手,示意她不用按了,可高滔滔卻依舊如故。

他的眉間有些淡淡的厭倦,說道:“帝王要的是皇子,是繼承人……哪怕他不樂意收假子,可帝王的秉性會讓他做出最好的選擇……不是動,不是關切他的身子,那太假,而且也無用。”

高滔滔納悶的道:“難道要冷冰冰的?”

趙宗實的嘴角微微上翹了一下,嘆道:“想做帝王,怎可太有情。對於帝王而言,無情就是有情……你不懂。”

高滔滔見他不是放棄,就笑道:“好,妾身不懂。不過您也得多看看外面,好歹不能讓咱們家置身於險境之中。”

若是趙宗絳上位,作為曾經的對手,趙宗實一家子就是他盯防的對象,日子不會好過。

而且弄不好還會帶累其他兄弟。

這不是情義,而是血脈。

人最無奈的就是血脈關系,這無從選擇。

人人都想父慈子孝,人人都想兄弟和睦,可這萬萬不可能。

牽累兄弟卻不是趙宗實願意看到的。

這就是責任。

你責無旁貸。

這話高滔滔沒說,但就是這個意思。

他揉揉眉間,可那些厭倦卻越發的深了。

他擡眼看著天空,喃喃的道:“為夫知道了……”

……

今日蘇軾兄弟都來到了沈家。

蘇轍有些怕狗,花花在他的腳邊嗅了一下,就讓他渾身僵硬,動都不敢動。

蘇軾卻大大咧咧的喊道;“花花,來,和某親近親近。”

他見過果果蹂躪花花的場面,覺得這條狗很是老實,就伸手招呼。

花花擡頭看了他一眼,然後轉身就往後院跑。

蘇軾納悶的道:“這狗……怎麽覺著是在鄙夷某呢?”

他發誓剛才被花花給鄙夷了,那狗眼裏的情緒表達的很清晰。

“來烤羊肉了!”

趙仲鍼很是興奮,和王雱在幫折克行烤全羊。

說是幫忙,實際上只是看熱鬧。

折克行嘴裏叼著短刀,隨手翻動著烤羊,等一會就用短刀給羊肉開口子。

油脂滴落下去,被炭火炸成了青煙。

“安北呢?”

沒看到沈安,蘇軾很不爽,有一種沒地方嘚瑟的失落感。

王雱斜睨著他,挑釁的道:“難道你以為自己必中?”

蘇軾挑眉道:“某若是不中,那就是有人徇私……”

趙仲鍼微微皺眉,覺得這位有些口無遮攔。

結果還沒出來你就說什麽徇私,要是被考官聽到了,或是被趙禎知道了,一個輕浮的評價是跑不了的。

“酒呢?好酒在哪?”

蘇軾開始尋摸美酒,最後和折克行對上眼了,兩人坐在烤架邊上對飲。

……

沈安很忙,他帶著妹妹去了楊家。

雙方的媒人在場,包拯也特地告假來了。

楊繼年是女方的父親,自然也在。

他和包拯在邊上查找吉日,不時點評幾句。

沈安就被華麗麗的無視了。

阿青出來後,沈安以為妹紙會來見個面。想起上次握小手時妹紙的羞澀,他不禁有些心動了。

阿青福身道:“小娘子聽聞沈家小娘子來了,就讓奴帶著去後面玩耍。”

沈安心道:你夫君在這裏你都不來見個面?討好小姑子還不如討好自家夫君……

他交代了一番,然後讓妹妹跟了去。

那邊商議了一番,最後拍板了。

“明年三月一日,是個好日子,春暖花開,萬物覆蘇,好兆頭。”

包拯很是歡喜,順帶捶了一下自己的腰。

楊繼年嘆息一聲,然後看了沈安一眼,說道:“也罷,就是這個日子。”

老丈人舍不得閨女出嫁啊!

沈安趕緊裝出老實的模樣來,包拯卻喝道:“你且回家去,老夫和永健要喝一杯,果果也在此用飯,晚些老夫送她回去。”

沈安一溜煙就跑回了家中,還沒進家就聽到了鬼哭狼嚎。

“……仰天大笑出門去,我輩豈是蓬蒿人……”

婚期定下後,沈安的心情很不錯,可在聽到這個嗓門後依舊覺得聒噪。

等進了大門一看,卻是蘇軾在唱歌。

這是嘚瑟的。

莊老實低聲道:“方才蘇郎君連作三首詞,王郎君不能敵,被灌醉了,蘇郎君就開始唱歌……”

哎!

沈安不禁搖頭嘆息,心想你和誰比不好,偏生去和蘇軾比詩詞文章,那和自取其辱有何區別?

這場酒喝到了果果回來還沒停。

沈安只是喝了半醉就不肯再喝了,蘇軾卻是直接喝了個伶仃大醉,最後只得睡在沈家。

沈安也早早睡了,第二天起來就去謝包拯。

三司永遠都有忙不完的事,沈安見到了蘇晏。

“學的如何?”

兩人在包拯的值房外說話。

蘇晏感激的道:“學生在三司才知道大宋處處都是窟窿,才知道不變革,大宋就沒有出路。”

這個答案有些大而化之,沈安皺眉道:“哪些窟窿要變革?”

邊上有官吏路過,見狀就嘀咕著,大抵是說沈安為了蘇晏而徇私,托請包拯來栽培蘇晏。

沈安沒搭理這個,見蘇晏面色漲紅,就知道他沒少被人排擠。

“怯了?”

蘇晏搖頭道:“待詔放心,學生在碼頭扛包,那等艱辛都能熬過來,這些不算是什麽。”

“是啊!人要先吃苦,如此方能知道自己需要什麽。”

“說說吧。”

蘇晏想了想,“學生覺著官職太多,養軍的耗費太大,還有……”

“還有什麽?”

沈安追問道,他希望能看出這個年輕人的資質。

蘇晏有些猶豫,最後還是說了自己的看法:“每年的祭祀和禮儀,以及賞賜的耗費太大了……”

“還不錯。”

沈安丟下這句話就進了值房,感謝了包拯一番,等再出來時,見蘇晏竟然還在外面發呆,就皺眉道:“想什麽呢?”

蘇晏擡頭道:“學生在想,還有宗室。”

他有些忐忑,沈安卻突然笑了起來,然後拍拍他的肩膀道:“很好,繼續努力。”

眼界對於一個官員來說是最重要的技能,蘇晏現在就在磨礪這項技能。

蘇晏低聲道:“待詔,他們說雜學無用呢!”

“誰?”

沈安的眼中多了警惕。

雜學只是他教授給太學學生的本事,誰沒事做了敢去指手畫腳?

蘇晏說道:“他們說是那些權貴……權貴在帶頭鬧……還有些文人。”

這是附學太學不成,就尋機給沈安一擊。

“你別管這個,好生跟著包公學。”

沈安回到家中就去了一間庫房。果果覺得哥哥古怪,就帶著花花來問。

“哥哥在做什麽?”

庫房裏,沈安剛打開一個大缸子,聞言擡頭,果果見他的臉上蒙著一塊布,就歡呼道:“我也要,我也要!”

“出去!”

沈安擺擺手,示意陳大娘趕緊把果果帶出去。

果果這時才吸吸鼻子,嚷道:“好臭!”

不算臭啊。

缸子裏的東西很雜,發酵了幾個月後,一股子古怪的味道散發出去。

“真不臭!”

沈安把缸子蓋好,然後施施然的出來。

“別進去啊!”

沈安已經後悔在自家弄這個東西了,更後悔是自己弄,沒把那幾個小子叫來。

蘇軾的制科第一輪過的毫無懸念,隨後就是準備禦試。

蘇家租的地方狹窄,很不方便溫習功課,沈安就邀請了蘇軾兄弟住進了沈家。

蘇軾備考和放羊似的,他和折克行算是徹底的對上眼了,兩個酒缸每日廝混在一起,喝的伶仃大醉。

蘇轍很緊張,沈安看了他的幾篇文章,有些過於激動了。

“針砭時弊是好事,可要有分寸,別偏激。”

沈安只能這樣來告誡他。

蘇轍卻很糾結的道:“人人都說三冗,可某卻不想啃別人吃過的東西,所以很是糾結痛苦……大宋的問題根源究竟是什麽?最先要幹什麽?”

他抓著頭發在煎熬,沈安擔心他會提前禿頭,就說道:“說來說去,大宋的問題還是財富不夠多,糧食不夠多。”

蘇轍的眼睛一亮,說道:“是啊!當今人口日增,可糧食卻還是那麽多,那些造反的人不就是沒飯吃嗎……”

可隨即他就愁眉苦臉的道:“可土地就那麽多啊!”

能耕種的土地肯定還有,後世能弄出那麽多土地來就是明證。

可沈安目前還沒想起哪片土地是空缺的,只得想到了另一招。

“可以增產……”

“增產?怕是不能吧……”

“能,知道雜學嗎?”

蘇轍搖頭,蘇軾也過來了,聞言就問道:“雜學……可是仲鍼他們學的那些?”

沈安在家裏教趙仲鍼他們雜學並未避開蘇軾兄弟,蘇軾兄弟倆雖然沒發表看法,卻也不肯去旁聽,可見是瞧不上這門學問的。

沈安笑的像是狼外婆般的,聲音中帶著誘惑:“知道雜學能做什麽嗎?”

蘇軾搖頭,他本是文采風流,謫仙般的人物,除去詩詞文章之外,就是享受生活。

美酒、美人、至交好友……這就是他的全部生活。

沈安說道:“上天入地,田間地頭,朝堂鄉野……雜學無所不能……”

……

第三更送上,今日更新完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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